話還未說話,沙通天一把扯過手下遞來的一柄大刀,踏空一步,竟是如踩在實物上一般,騰空而起,向著道士飛撲而來,那道人見了也是不慌不忙,架起八荒刀就擋。
卻是這刀刀相撞,拚的便是元力深厚與否,道人自然是落了下風,金鐵相交,刀刃迸火,道人麵色難看的噔噔退後幾步,臉上也難得正經起來。拿刀的手也有些顫抖起來,想來這一刀硬拚是吃了些暗虧。
“小小道士, 也敢在老子的地盤撒野,納命來!“沙通天一聲長笑,大刀再是追上一砍,那道人已是不敢硬拚,連是且戰且退,不曾想是迎敵不利還是怎的,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跌倒下去。沙通天見了,嘴角勾起一抹笑來,舉刀便是作勢要砍。
那道士一屁股坐在地上,模樣甚是狼狽,眼見這客棧閣樓之上便是要血濺五步,忽地見那道士左手掐了一古怪法決,口中更是念念有詞,其木屬性元氣也突兀的猛漲。沙通天反應也是極快,見勢不對,收了殺招回刀招架。
隻見那道士左手掐著法決向著沙通天一指,這閣樓上赫然是青光大放!青光模糊之中更是憑空顯現出一枚奇怪的法印,那法印無端一閃,竟是自法決之上伸出五根古木樹乾來,呈放射狀直戳向沙通天來。
幸是沙通天招架及時,連忙揮刀將樹乾砍下。連連後退幾步,一臉的不可置信,說道:“想不到你這小小道士,居然還會法決。”
年輕道人這時才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身後的塵土,其麵上卻沒了方才的狼狽模樣,怡然道:“哼,莫不是你以為你家道爺這身道袍是穿著好看的麼!”雖是這麼說,這道士心中也是開始忐忑起來,左手藏在身後不停的掐訣,似乎在做什麼準備。
“今日即便你是會法決,我也拿得下你這項上人頭!”說著,沙通天提刀踏步前砍。
正是這時,那年輕道人也是掐訣完成,兩手一合,其中青光絢麗,無數青葉如暴雨傾瀉而來,將空氣都切割得噝噝作響。沙通天見這葉雨來勢甚是凶猛,再次收了攻勢,舞出一團刀花將全身上下護住。一時間隻聽得叮叮當當爆響,如雨打芭蕉般密集。
這沙通天一邊抵擋葉雨,一邊也是向前推進,待他距離道人隻有半丈有餘之地,猛然躍將起來,舞著那團刀花淩空撞向道人。這年輕道士也是不懼,甚至其嘴角揚起一抹得逞的微笑,右手法決一變,再是打出,其手中突然爆出一根水桶粗細的樹枝來,周遭的空氣瞬間發出慘叫般的破空聲來!
沙通天見了,眼中精光暴漲,舉刀運氣,渾身的元氣瞬間運轉到極限,隻聽沙通天大喝一聲:“破!”
那九曲大刀對著撞來的樹枝一刀斬下,這一刀霸淩至極,隻聽問樹枝被利刃砍斷的爆吟聲!
年輕道人一臉的不可置信,還未反應得及,眼前一花,卻是沙通天已經擊穿的樹枝,飛身來到道人的跟前,橫起一腳踢來,那道人哪裡還來得及閃避,硬生生的吃了這一腳。
隻覺身體似被鈍器撞擊了一般,整個人都飛了出去,一路上撞破另一間房門。道人撲倒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口汙血來。
鴻蜀睡得半夢半醒間,忽然聽到這一聲爆響,睜眼一看,床前躺了個身著綠衣的道人,正蜷縮著身子。
“咦,你不是在黑火城的那個道人麼,怎得,又來找打?“鴻蜀驚道,說著便要起身來,又見房門前站了一持刀的絡腮大漢,一時也是不知怎回事,說道:”你這漢子好生無禮,怎麼打到我房間了,快些出去。“
沙通天見了這房間內還有一人,放聲對樓下大廳笑道:“嫂嫂可真是好興致,居然還有人。“
樓下大廳的老板娘聽了,臉上也是羞得一陣紅暈,連忙出口解釋道:“這都是今天入住客棧的客人,你可不要信口開河!“
沙通天嘿嘿一笑,說道:“嫂嫂方才可不是這麼說的。”轉頭又對房內的鴻蜀說:“小子,今天也是算你倒黴,不如陪這小道士一起去了,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
說完,墊步上前,舉刀就要將倒在地上的年輕道人斬殺當場!
鴻蜀見了,下意識的一拳擂出,伴隨著凶厲的木屬性元氣,直向沙通天麵門砸了上去。
沙通天大喝一聲:“呔!”揮刀便斬向鴻蜀打來的手。
“噹!“的一聲!沙通天隻覺自己這一刀似乎是砍在鋼鐵上一般,震得自己握住刀把的手都有些麻了。還好他實戰經驗相當豐富,起手另起一拳也砸向鴻蜀而去。
正是此時,倒在地上的年輕道人也回神過來,右手在腰間的乾坤袋上一摸,手上頓時多出了一張道符,想也不想直接貼上了沙通天的小腹,便又是一腳踹在沙通天的肚子上。
沙通天哪裡還反應得過來,此間上下夾擊,隻能暫避鋒芒,連忙後退幾步開去,正要出言嘲諷幾句,忽然想起那小道士似乎貼了什麼東西在自己小腹上,沙通天正要伸手去拿那張道符,卻隻覺腹間忽然一陣難耐的火熱傳來。
“嘭!“的一聲,隻見沙通天的腹間的那張道符爆炸開來!喧騰起一大片煙霧來。
那年輕道人這才勉強站起身來,捂著胸口,強笑道:“沙盜宵小,也敢跟你道爺較量。”
鴻蜀這時方才反應過來,原來那絡腮胡子的大漢是沙盜。
待得那煙霧散去,隻見沙通天手持長刀依然站在門外,其腹間的衣衫已經被爆炸的火焰吞噬,但是衣下的皮膚卻是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隻是皮膚有些通紅罷了。
“我當是什麼好道士,不過也用些下三濫的手段!若是沒什麼其他的手段,納命來罷!“沙通天手持九曲大刀騰空砍來,而此時那年輕道人還是一臉吃驚的模樣,鴻蜀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如此的爆炸中還安然無事的沙盜,也算是一號人物了。
正是此時,突兀響起一聲暴喝,沙通天聞聲望去,入眼卻是一根長槍撞來,手忙腳亂的舉刀招架,那長槍一繞,直鑽向沙通天的懷中來。沙通天吃驚之下,隻能一手抓住槍頭使勁拉開。
再是一用力,將這長槍與這長槍的主人一並甩開。還未來得及看清這使槍之人的模樣,忽然覺得身側火屬性元氣陡然暴漲。
“賊人好膽!敢動我兄弟!“此話音未落,便是一拳迎麵砸來。沙通天先是一愣,哪裡知道這客棧中會如此熱鬨,竟是由得這一拳打上了麵門。
這一拳的力道也是凶猛,直接將沙通天砸飛出去。
好在沙通天也是身形靈活,幾個翻騰免了落地的尷尬,這才打量起這忽然出現的兩人。
這使槍之人自然便是周三火,而直接將沙通天一拳打飛出去的,自然便是赤煙疆,赤少領主了。
“想不到這小小的客棧今日來了這麼多的好手。”沙通天揉了揉臉,顯然是剛才那拳也是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年輕道人一見赤煙疆,撫掌道:“少俠好武功。”
赤煙疆回頭一望,笑道:“喲,這不是長生觀的道爺麼,怎這般狼狽模樣了。”
道人尷尬一笑:“都怪你這小廝,害的道爺刀都沒磨成,才被打成這般狼狽。”
赤煙疆望了一眼這客棧內的模樣,已經是被幾人打得不成樣子。便道:“你這沙盜,可敢與我出去再戰,打壞了這客棧裡麵的布置,可得勞煩老板娘了。”
沙通天也覺得這客棧空間狹小不好發展,便回道:“甚好,出去了之後你可彆想著跑。”
幾人來到綠洲外,站成兩撥,那年輕道人自然也是站到鴻蜀這一邊。畢竟現在可是同仇敵愾的時候。
這沙通天一身功法已經高達武品九品,哪裡容得小窺。
像是得到了某種指示,兩撥人猛然衝撞到一起,在寫沙漠的月下,夜風肆虐,黃沙漫天,甚是壯闊。
鴻蜀運氣上來,一拳砸在沙盜的臉上,竟是直接將人打翻在地,見其人翻倒在地上,麵上一片血肉模糊,眼見識活不成了鴻蜀也不管這人,拔出易天劍胡亂一番砍,又砍倒兩人,倒是他自己身軀結實,幾個沙盜拿刀砍在鴻蜀身上,也隻是砍出些白痕來。
周三火和赤煙疆與沙通天戰到一起,一時竟是飛沙走石,元氣宣泄,爆鳴之聲不絕於耳。
那年輕道人隨後砍翻幾名沙盜片刻的功夫,沙通天的一眾手下就非死即傷。而此時,周三火與赤煙疆也漸漸有些不支。
若是由得沙通天將周三火和赤煙疆拿下,那憑他年輕道士自然也是打不過的,他也是見到鴻蜀,空有一身非凡的元力,卻是用些粗淺的江湖招式,想來也不是什麼名門出身。“事到如今,是要使出那張靈符了。”
赤煙疆渾身火紋,拿著烈焰刀劈右砍,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熾熱難耐,怎知沙通天的刀法也是登峰造極,自然是從容應對。”賊人看槍!“周三火持槍一掃,沙通天不屑一視,一腳將打來的長槍踢開,又是使得九曲長刀翻騰上削,嚇得赤煙疆連連回擋。
赤煙疆側首看了一眼周三火,周三火也是長年在軍隊中生活之人自然明白了意思,微微一個點頭,將槍頭一掉,急速的舞了兩圈,沙通天驚退兩步,赤煙疆趁機脫離了戰場。
退到一旁的赤煙疆,將烈焰刀一揮的收起,然後雙手高舉,周圍的火元素瘋狂的彙聚。而另一邊的年輕道人似乎也是下定了決心,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枚閃爍著青光的靈符,口中念念有詞。
沙漠之上的火元氣何其的暴烈,隻片刻,赤煙疆的上方便形成了一柄巨大的烈焰之錘,便在此時,赤煙疆大喝道:“周統領,快快讓開!”
周三火早已支撐不住沙通天的攻勢,此間聽得赤煙疆如此喊到,胡亂揮舞了兩下長槍,急忙退出戰局。隻見赤煙疆將兩手往沙通天的方向壓下,那柄烈焰之錘也隨著赤煙疆的動作轟然砸向沙通天。
沙通天見勢不妙,作勢要逃,赤煙疆如何能讓其得逞,驟然加速了熾焰之錘的下墜速度。轉瞬之間,熾焰之錘已經壓到沙通天頭頂,周遭狂暴不安的火元素轟然凝結,彙聚成一點,其中熱度堪比金烏之烈。
隻聽聞轟然一聲,那被無數次壓縮的火元素終於爆炸開來,其聲勢之大將周圍的事物都席卷了進去。
隻聽見那爆裂的火焰之中似乎傳來沙通天淒慘的叫聲。
年輕道士似乎此時也準備完成,將手中那張靈符朝著沙通天一扔,手決連連變化,口中一聲喝到:“婆娑碑!”
話音未落,那高空之上忽然出現一股強悍的木元氣,彙聚成一座雕刻著晦澀法決的古樸石碑,從那高空之上轟然砸下來。
石碑砸在爆裂的火焰中,喧騰而起的飛沙頓時翻騰而其似海中巨浪擴散開去。
半月之後,赤水城城門外。
“綠茂子,我還是覺得那沙盜是我的熾焰之錘斬殺的。“赤煙疆如此說道,把口袋中的最後一塊乾糧取出,在嘴裡咬下一塊來。
那被稱作綠茂子的年輕道人也不辯解,自顧自的拿起酒壺喝了一口,抬頭望了一眼眼前的赤水城,一夾胯下的駱駝,率先走進城去。
“誒,你彆走,你倒是跟我說道說道啊!“赤煙疆一招手,連忙跟了上去。
身後的鴻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忽然高喊道:“綠道長,我想明白木乃生機之本的含義了!”
前頭的綠茂子搖頭長笑道:“你懂是不懂,便都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