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是你麼?”
雖然這個笑聲很明顯不可能是白,但是我還是試探性地問了問。自從到了這座城市,在我身上就已經發生了很多超越人類所能理解的東西了,我當然也很希望這是幻覺,但是,一切的一切,亦幻亦真。
“嘻嘻嘻。”
又來了,就在我身後。我猛然轉過身,一個在我的世界觀來說倒立在大廈地板上的女孩,她穿著華麗,皮膚白得跟珍珠似得,精致的五官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最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她穿著校服。
“你是誰,你從哪兒來的,你想乾嘛?”
她聽完我說的話,嘴角幅度慢慢增大。
“嘻嘻嘻。”
雖然笑起來很好看,但是在這種地方這樣出現,看起來就不像正常人,而且她不是站在地麵上的,我清楚地看到她的腳底跟地麵有幾公分的距離,也就是說她是漂浮著的。她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隻是默默轉過身,飄走了。我也沒有去理會她,隻是艱難地在豎立的地麵上挪動著,好久才重新回到大廈的牆壁。這次我學聰明了,沒走在玻璃上,而是走在那些玻璃支架上。
“川。”
聽到是白的聲音我猛然回過頭,她就站在我身後,隻是跟平時的她有點不一樣。她看起來非常虛弱,臉色和嘴唇更加蒼白了,整個人跟我一樣的角度漂浮著,而且,身子是半透明的。
“川,你會殺了我嗎?”
其實進入到這裡我就在想白可能不是什麼人了,而且還見到她媽媽,那個手腳和脖子詭異扭曲的女人。
“如果你害我,我可以殺了你就會殺了你。”
這是我的回答,我承認我膽小如鼠,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我以為我是來賺大錢的,沒想到卷入這樣的漩渦,從我進城到現在,除了素食館的那兩個人沒一個人是正常的。我早就該意識到了,上天往往就是這樣,你以為天上掉下的是餡餅,可是你沒發現裡麵還夾著砒霜。
白聽完我說的話,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她變得更加透明了。她沒有回答我,直接轉身就走了。看著那個出口的下水道口,我如釋重負地送了一口氣,準備回去收拾包裹離開這個詭異的城市了。
“啪嗒。”
一個黑框眼鏡從我口袋掉落,我撿起來,看著這熟悉的黑框眼鏡,苦笑了下,摸了摸眼鏡腿,準備把眼鏡丟掉。
“等等,這是什麼?”
感覺眼鏡腿有點粗糙,我拿到眼前仔細端詳,上麵刻著三個字。短短三個字,我看完全身顫抖,拳頭握得緊緊的,猛得打了自己一巴掌,迅速追上白走的地方。
“川,救我。”
我腦子裡不斷循環眼鏡腿上刻的字,就連鏡片被我握碎了我都沒察覺。
“對不起對不起。”
我無限循環著這句話,可是已經晚了,我跑了很久還是沒看到白的身影。
“對不起對不起。”
咦?怎麼是我的聲音?我轉過頭,看到另一個“我”拿著眼鏡瘋狂跑過來,不是一個,另一個我後麵還跟著好多個“我”。然後我和第一個到這兒的“我”麵對麵,彼此眼中都是充滿驚訝。
“你是誰?”
我們幾乎異口同聲問道。後麵那幾個“我”也陸陸續續趕到,所有的“我”眼裡都充滿好奇。
“快看,是白!”
不知道是哪一個我突然這麼一吼,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不遠處的一個操場上。
“白!”
所有的“我”大喊道追了上去。
這時候已經管不得驚訝了,多少個我一起衝向那個操場。
“轟隆”
暗紅色的天空突然發出一聲巨響,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就出現在眾多的“我”的麵前。所有我來到這個城鎮見到的人:牛肉館老板,素食館老板,網吧上網的人。都紛紛在憑空出現在操場附近,向白靠攏。
“過來吧,過來吧。”
我是第一次看到白的微笑,很美,但是又能感覺非常詭異,一股說不出的危機感從我腦子裡爆炸開,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過來吧,快過來。”
白她微笑著扭過頭突然看向我這邊,所有的我瞬間消失剩下唯一一個我。我感到意識逐漸模糊,白的嘴角也越來越斜。身體開始不聽使喚,內心極其空洞,多年來壓抑在自己內心的黑暗一瞬間炸裂開,瀕臨崩潰邊緣的我慢慢地也走向白。
“這樣就對了,真乖。”
此時我內心已經被挖空了,多年壓抑著的負麵情感一瞬間爆發奪走了我的意識,我腦子還是清醒的,就是身體不聽使喚。白身上慢慢發出紅色的光,而且隨著一群人的靠近越來越強烈。
“不行,不行,我這樣下去必死無疑,我要想想辦法。”
雖然身體不聽使喚但是我腦子始終保持清醒,但是想破了腦袋根本想不出所以然。那種身體不受自己控製的感覺驚悚無比,那股黑暗的負麵感情更是囂張地一點一滴壓榨著我脆弱不堪的內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距離白也就幾米遠了,她全身籠罩在一片紅色的光裡,內心空洞乏力的我也看清白的真麵目:就是廁所被我拉出來的骨架,沒有肉體,隻是單純的一副骨架在那裡指揮著我們這些被內心壓垮的人朝著她靠攏。
“媽的老子早就叫你走。”
突然間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感到腦袋一陣疼,整個人瞬間清醒,轉過身一個肥碩矮小的身影拉著我遠離那個變成骨架的白。他的速度飛快,好像腳不著地似的飛著,當然我好像一個風箏一樣被他拉著跑。
“你是!!”
我震驚了,他就是在網吧要關門的時候出現在門口的矮小胖子。
“有什麼屁話等下問,先他媽給我跑,這種地方你怎麼進來的!”
他臉紅脖子粗地向我吼到,我當然一點也不介意,畢竟他救了我。我剛才就能感覺到,化身成白骨的白非常危險!
我跟那個胖子已經跑了十幾分鐘了,這裡是一處郊區,花花草草和幾棟破舊的民宅都發些白光,那個胖子不知道怎麼走的,叫我跟著拐進一個山洞裡。黑漆漆的山洞裡我們當然是橫著走在洞壁上的,越走進去我就發現越來越沉,到了最後我整個人突然失去重力狠狠掉下。
“這裡沒事了?”
從我進來這個洞到現在,一切的一切都超乎我的想象了,重力恢複正常我也僅僅是說了下。胖老頭兒並沒有理我,隻是走向一個角落。
“嗒。”
昏暗的黃色鎢絲燈光亮起,我才看到這個洞裡一應俱全:桌子椅子床食物。該有的家具都有。
“大叔你住在這兒?”
這時候我早已沒有之前的猜疑,極其尊重地問了他這句話。讓老頭聽我說完隻是點了點頭,然後掏出一包大前門,丟給我一根,坐在角落的一個石墩上抽悶煙。煙霧繚繞的洞裡加上黃色的鎢絲燈光,讓我和胖大叔看起來極其怪異。我的煙早就抽完了,胖大叔剩下一點點煙屁股,看了一眼,然後又狠狠抽了一口,才把煙頭丟在腳下踩滅。 “小夥子,我說過你不聽,現在闖禍了。”
大叔低著頭說到,我沒有一絲驚訝,隻是回答道:
“我早就察覺到這個地方的怪異,但是一直用錢財迷惑著自己,人為財死這句話真不假,大叔,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你......”
胖大叔看來也準備好接受我的提問,點了點頭。
“大叔我沒有一點冒犯的意思,第一,這個城市是怎麼回事,第二,你為什麼在這兒,第三,為什麼會存在這個違背世界原理的城市。”
我一口氣問完,大叔抬起頭,眼神深邃不知看著哪裡,飽經歲月滄桑的眉頭皺了下,許久才回答道:
“小夥子,第一,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第二,有人叫我等著你,而這裡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
“哦?等著我?”
看來這個大叔救我並非偶然。
“嗯,故事要在幾年前說起了,那時候這裡還是一個繁華的城市,我那時候是一個遊走好閒的爛人,記得有一次得罪了當地的痞子,被人追殺,一個女的救了我,給了我一份薪水很高的工作,我對她感恩戴德,幾年前那場變故的前一天,她拿了一張照片給我,叫我一定要等著你,我答應了,然後到了第二天,我從夢裡睡醒,世界就變成這樣了。”
“等等等等,你說有人叫你等我?還是個女的?長啥樣?”
這個問題不由得我不好奇,大叔擺了擺手,我才停下。
“我也忘了,自從這個世界變成這樣,我好像有一部分記憶消失了,就是記不清那個女人啥樣子,但是你的樣子每時每刻都刻畫在我腦子裡。”
我想破腦袋都想不到幾年前就有人知道我了,胖大叔也不知道在苦思冥想什麼。
“啪嗒。”
一滴水珠子滴在我頭上,我下意識的抬頭一看,一個全身腐爛肥胖的人趴在洞頂,眼睛早已腐爛發白,身上蛆蟲鑽來鑽去,伸出那條又長又臭的舌頭。雖然看不到他眼鏡,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在盯著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