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動作變得分外緩慢,偷瞄了一下江亦,他看見我,笑著說:“謝謝。”
我正想說話,袁赫突然抬著個杯子走到我和江亦中間,一邊還若無其事的說:“讓一下,我倒一下開水。”如果我的眼神能變成鋒利的刀劍的話,估計他現在早就萬箭穿心了。
我低著腦袋含糊不清的說:“袁赫,你要死了你。”
袁赫的聲音特彆大:“你說什麼?”
我立馬換上微笑的麵孔,搖了搖頭,巴不得他立馬消失在空氣中,等袁赫磨磨蹭蹭的的弄好以後,江亦已經回身走回了辦公室,好好的一個獨處的機會又被袁赫打破。
我也準備回辦公室,袁赫放下杯子,雙手抱肩的擋住了我的去路,半壓著聲音:“宋粒,你和袁赫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無精打采的說:“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你知不知道江亦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根本不像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你了解他嗎?”
我瞪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邁開他,我端著杯子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我不需要了解江亦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無論他變成什麼樣,我都愛。
午休的時候,大家都討論著這一次國慶去哪裡玩。
小李一邊擺手一邊說:“國慶那麼堵,還不如呆著附近的咖啡店或者是酒吧,等著豔遇從天而降,解救我這樣的單身姑娘。”
張君打量著小李說:“以前不是挺喜歡單身的嗎,單身多好啊,為國家做貢獻。”
“你彆飽漢不知餓漢饑啊。”
她們倆你一言我一句的吵過來吵過去,大家都笑起來。
辦公室嘻嘻鬨鬨的計劃著國慶的事情,我坐在一旁盤算著如何套出江亦的行蹤,最好來個偶遇什麼的。
剛剛還很熱鬨的辦公室驀地安靜下來,江亦突然出現在門口,輕輕扣了扣門,含著笑問:“國慶公司有活動,所有費用由公司出,有沒有人想要參加的。”
“有有有!”
大家的反應很激烈,興致盎然,我關心的問題隻是這個活動是否他會參加。
“Aancroft,這次的活動是由你帶隊嗎?”我趁著大家高興的討論該穿什麼的時候,悄聲問江亦。
江亦愣了一下:“這一次的活動是由人力資源部組織的,想讓大家趁著好好放鬆一下,同時各個部門拉進一下距離。”
“那你會去嗎?”
“如果沒什麼事我應該是會去的。”
張君看到我和江亦說話,也湊過來,“喲,宋粒,這麼關心Aancroft啊。”
聽到這句話,剛才還熱鬨的辦公室突然安靜了下來,有人問:“咦,說起來昨天你們兩個人好像同時不見了好久啊!”這似乎無意的一句話引發了大家的猜測,有人開始起哄,“什麼時候公布啊?”
江亦的臉色不太好看,剛熱鬨起來的辦公室又安靜下來。
他放了一張表在桌子上,隻說了一句:“你們都填一下。”然後離開了辦公室。
吃中飯的時候,我的心情很沮喪,正埋著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飯,對麵的椅子忽然被人拉開坐下,我放在桌子上麵的文件被人挪開。
“能坐這裡嗎?”
聽到聲音,我愣了一下,“當,當然。”
沮喪的心情一掃而空,我整個人隻想跳起來說YES!YES!YES!
江亦突然問我:“這一次的活動你想去嗎?”
我呆滯的點了點頭。
“我可能不去了。”
我當下的神經像是被人用錘子敲了一下,又疼又沉重。我呐呐的重複了他的話:“你不去了?”
他點點頭,我的心當下就四分五裂了,這意味著我和他另一個獨處的機會悄然而失,我仍然不放棄的追問:“你國慶已經有安排了還是?”
“嗯,國慶我要去看一個朋友,很早就約好了,他們家那個地方靠近海邊,很美,一直想去沒有抽出時間,這一次正好趁著放假去看望他。”
我腦子轉得特彆快,“是在哪裡呢?”
“鼓浪嶼。”
“我一直都想去那個地方!”
可能是被我急切的腔調嚇到,他抬頭望向我,嘴角含笑:“那不如國慶的時候一起去吧,我也正好有個伴。”
我的腦袋有些懵,這算是邀請嗎?我們有整整三天的單獨相處時間!!!
我興奮的隻想向全世界大喊,可能是我表情太過呆滯,江亦以為我不願意,他說:“沒關係,如果不......”
“願意!願意!”我驚喜的看著他,江亦當然不明白我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副神態,不能給我什麼熱烈的反應,隻說:“再不吃,你的菜就涼了。”
從來沒有覺得食堂的飯菜有這麼好吃,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讓我覺得如此溫暖。
下班後,把所有東西收好,背著電腦包走出了辦公室,剛進電梯,有人從後麵趕來,見是袁赫,我笑笑,打了聲招呼。
電梯裡麵就我們兩個人,袁赫問我:“看你滿麵紅光的,有什麼喜事分享一下?”
“心情好不行啊。”
一路上我哼著小調,傍晚的風有些涼,走出公司大門後,我朝回家的方向走去,袁赫突然拉住我,一臉認真的樣子:“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江亦?”
我怔了怔,有這麼明顯嗎?
從他手中抽出手,我點了點頭,他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想問我什麼最終沒有問出口,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大人的世界你是不會懂的。”
他沒有說話,轉身朝我相反的方向走去,光是看到他的背影就讓人覺得悲涼,我不知道為什麼他這麼陽光的男孩會有這樣的氣息,想想他最近的表現確實也是不太正常,難道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街上買了一些洗漱用品,一想到我能和江亦單獨相處三天,我既是緊張又是興奮。
一路走一路哼著小調,嘴角總是不自覺上揚,似乎我的世界充滿了陽光。
街上非常熱鬨,前麵一家餐館是在這個片區出了名的,我滿手堆滿了出門要準備的物品,路過那家餐館的時候我看見了位於餐廳中間的江亦,他手上拿著他的外套,似乎剛到。
他旁邊站了一個女孩子,背影有些熟悉,一時半會兒竟想不起來。
慕名餐廳而來的人很多,似乎人群有些湧動,他旁邊的女孩被人擠得有些重心不穩,這重心不穩的結果是江亦的手摟在了她的腰上,嚴格的來說她此時的姿態是在江亦的懷裡。
倆人之間沒有一點縫隙,麵上的表情也沒有一點尷尬,江亦的臉上還帶著微笑,我茫然的站在原地,竟忘了該朝前走。
他們轉身過來的時候我才看見那女孩的麵貌,我昏昏沉沉的站在人流之間,蘇瑜和江亦恰巧也看見了我,江亦愣了一愣。
我聽見他們跟我打招呼,蘇瑜叫我的名字,我第一反應就是拎著滿滿當當的東西轉身就跑,我不知道我在慌張什麼。
而這一慌張,腳下重心不穩再加上手頭的東西非常多,我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剛才買的杯子也摔碎了,玻璃渣深深的刺進了我的手掌裡麵,腳下的高跟鞋也被摔飛了出去。
行走在街上的人都看向我,手掌疼痛難忍,我手忙腳亂的想站起身來,手上的東西全部成了累贅。
一雙手穩穩扶住我,我不用抬頭去看我就知道那人是江亦,他的氣息我實在是太熟悉了,蘇瑜跟在他身後趕來,關切的問我摔倒了哪裡。
江亦接過我手中的東西,才發現我被玻璃渣子刺得滿手是血,他皺了皺眉,低下頭用他的外套輕輕的為我擦拭著傷口。
蘇瑜說她去藥店買創口貼,留下我和江亦站在喧鬨的大街上。
江亦讓我忍著點,我隻用力的點點頭,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大顆大顆的滾落在地上。
剛才看見他和蘇瑜相視一笑的時候,那樣的感覺根本不是一個上司和下屬的關係,憑直覺,江亦和蘇瑜一定有非同尋常的關係,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他卻以為我是疼的哭出來,急忙帶我到一家咖啡店休息,他握著我的手掌輕輕的用嘴幫我吹著傷口。
我低著頭,剛才丟人的樣子早已被他全部看見,我狼狽不堪的樣子他全部看見了,手上的痛遠遠沒有心裡的痛來的厲害,好像四肢僵硬了一般,我連話都說不出來。
江亦問我:“要不要緊,我送你去附近的醫院。”
我搖搖頭,心裡一片茫然,嘴裡胡說八道著:“沒事的,我不疼,我回家去就沒關係了。”
我一直不敢抬頭去看他,我怕我一看到他,剛才好不容易隱藏起來的心情會瞬間再次崩塌,我一直低著頭,這樣的話,他就不能看見我的任何表情。
蘇瑜很快的回來,她手中拿著一盒創口貼,江亦接過就要幫我貼住傷口,我驚慌失措的縮回手,胡言亂語的說著話:“不用了,我回家就沒事了。”
說著我就要起身,蘇瑜讓江亦送我回去,她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一直在搖頭,腦袋跟著也疼痛起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我覺得自己哪裡都痛,哪裡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