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竹林回到茅屋,包天數了數,不過一百零七步。當然,這是針對身強體壯年少有力氣的他而言的。
如果是王丘,他敢肯定,走上二百步都不移地過能夠走得到。
這就是區彆。
清晨霧靄漸漸散去,將綿延千裡遠的雲嶺山呈現出來。
包天走在雕刻精致但實在太過短的木橋,稍微駐足,深深吸了口氣, 確定身後那青衣女子沒有追來之後,才略微放鬆下來。
“他娘皮的,這娘們比遊小薇姿色不差,氣質更是不弱,沒想到雲嶺峰上還有這樣的女子。可惜性子太野了,否則???”
他獨立橋上,開始淫蕩的想起腦海中的劇情。
但茅屋之內,突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包天頓時一驚,暗道王丘這老東西所在的狗窩,居然也有人願意來?
看那笑聲中氣十足,應該是一個高手,至少要比王丘高上那麼一截,甚至比他也絲毫不差,定然是和王丘一個輩分的人物。
當然,提到這個輩分,王丘可謂是二代弟子中有多遜就多遜的,排在末尾,都讓比他略好一籌的弟子深以為恥,拋下一句不願意與此輩為伍。
否則的話,憑著二代弟子的身份,怎麼會在這麼一個旮旯砍柴?
帶著幾分疑惑,包天踩著碎步,緩緩的朝著茅屋之後某一個角落邊上的一個小洞看去。
這個小洞,是他無意中發現,剛好用來偷窺。可惜裡麵隻有兩個大老爺們,而且都是巨醜無比的,若是那幾個貌若天仙的女弟子在此淋浴那該多好?
當然,最好是遊小薇和剛剛暴走的青衣女子。
想歸想,還是忍不住將目光延伸到了洞口之中。
小洞不大,不過拇指粗細,但位置實在妙的不能夠再妙,至少可以完全能夠看得清楚王丘那一幅奸笑嘴臉和一道寬實的後背。
灰衣,長發略帶蒼白,背部略顯駝,但一舉一動無不透露出真元力。
高手。
僅僅看到一個背影,包天便深深吸了口氣,給了兩字評語。
至於和自己直對的王丘,那一斧劈確實算的上是精妙無比。但論真元力,比他都要差上一大截。
“清虛師兄難得來我這裡一趟,怎麼的也得喝一杯清茶吧?否則不是不給師弟麵子?更何況我這裡山清水秀,產出的茶也絕對是上佳,是嶺上那些老輩師叔伯都讚歎不已的哦。你不喝,可不要後悔。”
“嗬嗬,包天師弟好享受,隻可惜師兄有要事在身,不能夠在此耽擱。至於你這裡的好茶,等師兄有空了,自然來叨擾一杯,如何?”
“唉,既然你這麼說了,做師弟的還能夠攔住你不成?隻是師兄也知道,我這弟子也是剛剛收下,參不參加這一次的雲峰試,還得他作主啊。”
“不會吧?既然是你弟子,怎麼會要聽他的?我聽木雲木晨兩位師叔祖說了,這弟子資質可是不錯的。說不準在這一次的大試上能夠給你長臉。你作為二代弟子,一直沒有人拜在門下,可是在他們那幫人心中徹底的沒了麵子。”
“哼,那幫家夥就知道冷嘲熱風,我也懶得理會。如果他們真有膽子,來我這小竹林,好好的比試比試劈柴神功,光在那邊說有什麼用?”
“嗬嗬,師弟說的是,師兄就不耽誤了???”
寬實的身影一動,難得露出極具正氣的臉龐,緩步而出。王丘自然是笑臉相送,忙不迭的起身跟在清虛身後。
躲在角落觀察的包天眉頭微微一皺。
這叫清虛的,看來還是自己的師伯,難怪有這樣的修為。看樣子做人還是不錯的,至少沒有瞧不起自己這個實在不堪大任的師傅,而且又說什麼讓自己去參加大比試。
大比究竟是什麼?
“臭小子,還不出來?看看,能看出個鳥來?”
正當包天一邊想一邊撓頭的時候,身前出現一道邋遢得身影。
不是自己師傅,還能夠有誰?
“被你發現了。”
包天笑著,絲毫不感到拘謹。對於自己的這個師傅,他是自然感到極為對脾氣,恐怕王丘也是同樣的想法。
彆的不說,至少是誌同道合。
至於那個誌,自然是逛青樓的誌。道嘛,上山就是來修道的,自然一樣。
“哼,你屁股一抬我就知道你的屁是什麼味的,還想瞞得過老子?站那邊不累?給老子做飯去。”
極為不雅的撓了撓褲襠,似乎昨夜被人射了一擊,還有幾分後疼。
當然,幸福大於疼痛,隻是撓了撓,然後再度放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露出半分陶醉模樣,惹得包天無語。
“師傅,那早飯你確定要我去做?”
“不然呢?難道要老子親自操刀不成?彆忘了你還欠老子十六兩銀子,至少得做十六天,不,十六個月的早飯加中飯晚飯,否則繞你不得。”
似乎記性挺好,王丘將這小子買衣服的錢都算了進去。
包天無奈一笑,大歎老天不公,拜師不淑,帶著幽怨的眼神,看著王丘道:“師傅,能不說這個了?”
“嗯,你記住就行。還有,你一大早就急匆匆的出去,是不是又?”
王丘突然正經的神色已消失,露出一幅猥瑣模樣。
本來就不是高人的風範顯得更加的滲人,包天聞琴而知雅意,嘿嘿一笑,搖了搖頭道:“自然不是。”
王丘微微失望。
“不過師傅,你可知道咋們山上,可有一個青衣的女子?”
“青衣,多了去,是女的不是紅色就是青色的衣服,山上一爪一大把,你有空去嶺上的雲殿看看。”
“那特彆好看而且修為極高加上氣質絕佳的青衣女子,雲殿那邊也是一爪一大把?你可不要騙我啊。”
包天微微露出一絲激動。
老天,若是這雲峰嶺真的有這麼多的美人兒,那還需要沒事衝下山逛青樓?而且是提著心吊著蛋去的。
看著包天那激動而深邃的眼神,王丘哼哧一笑,突然想到什麼,麵色突然一僵,咽了口吐沫,似乎在仔細想著包天剛剛說的話一般,然後忽然吼道:“你莫非說的是瓜子臉眉心一顆美人痣的柳青淺吧?”
“柳青淺?不知道,我隻知道是個女的,而且穿青色衣服。”
王丘這回比自己激動,包天反而冷靜下來。
看來,這山上絕對沒有王丘說的那般,處處是美女。不過昨日那洗澡的一眾,確實是環肥燕瘦,各有風姿特色。
“臭小子,你估計遇到的就是柳青淺那個魔女了,奇怪你怎麼沒有被她給一劍劈成兩半?還這麼活蹦亂跳的來到我身邊?來,給為師看看,是不是受傷了還不知道,要知道柳青淺的修為高的狠咧。”
做出一幅師者風範,王丘難得的摸了摸包天身上,眼神古怪。
包天一陣不舒服,一下子甩開他,狡黠道:“師傅說的柳青淺,可是峰主的女兒?”
“唉,除了她還能夠有誰呢?你十有八九是碰到她了。小子,慶幸吧,沒死就好。要是你被她一劍劈死,我到時候找誰申冤去?要知道為師當年也差點???”
說道這裡,突然意識到什麼,王丘突然閉口不語,麵色僵硬難看。
包天一笑調侃道:“師傅當年也差點怎麼?”
“去去去,不和你說這個了,和你說一件正事。”
王丘避開話題,包天微微失去興致,隨後偏頭道:“可是剛剛那清虛師伯來說的事情?”
“不錯,你都聽到了吧?”
“我聽了一點點,也不是全部聽到了,你要講,就和我講一講吧,我也很想知道這大比是什麼個玩意兒,可好玩?”
包天這句話剛剛說出口,王丘頓時忍不住要給包天一記暴吏,好在包天深深知道老家夥動作來龍去脈,瞬間避開,後退一步,憨憨一笑道:“君子動口。”
“老子不是什麼君子。”
王丘滿不在乎的一擼袖子,將流出的一絲鼻涕擦掉。
包天再度忍不住感歎一聲‘世風日下,連做師傅的都這麼邋遢了,自己以後日子恐怕要苦了哦。“
“那清虛是我師兄,也自然是你的師伯,現在是二代弟子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也是峰主得意的三大門生,以後你見著他,給我尊重點。”
“那能不尊重呢?一定會像尊重師傅那般尊重清虛師伯,師傅你就放心好了。”
包天大蛇上棍,嗬嗬一笑,朝著王丘走近一步,無意中扣了一下鼻屎,居然是不自禁的學著王丘猥瑣動作,然後伸出扣鼻屎的右手,嗬嗬的朝著王丘肩頭拍了一拍。
王丘眉頭一皺,露出一絲嫌棄,肩頭一抖,卻沒有躲開。
一小坨鼻屎,很正兒八經的粘在了他前不久剛買的錦繡雲袍之上,頓時大怒道:“你乾什麼?”
一個閃身,也順著扣了一坨,朝著包天身上彈去。
彆以為他不知道包天的心思。
可惜的是,這一彈,和預想中的實在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裡,不說能夠碰到包天一下,便是連包天的影子也不曾砸中。
“嗬嗬,師傅,你和我說說,這大比,到底是什麼?”
包天腳步一動,閃到了王丘身後,又是一拍。
這一次,自然是很乾淨的。王丘哼了一聲,自知無法碰到自己這個徒弟,隻得認命一般的暢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雲嶺峰的大比試,三年一次,旨在考核峰中弟子的修為進步和天資,至今足足千年了。當年你師傅雖然不濟,但也在一千二百多號人中排了二百多名。”
“你確定不是倒數?”
包天陰笑,眼神古怪。
王丘大罵一句:“不揭露會死啊?”
然後麵部紅心不跳繼續道:“可惜最後碰到了你師伯清虛,你師傅和你清虛師伯關係最好,自然要相讓,否則也可以殺進那啥百強的。”
“嗯,師傅果然是好修為。”
包天點頭一笑,笑聲中卻飽含莫名。
王丘又是一翻白眼,似乎覺得自己的這個弟子,自己實在是難以馴服了。也不強求其他,隻希望這弟子以後多帶自己下山尋樂。
人生百餘年,不過彈指一瞬間,嘖嘖,紅顏易老,但青樓卻不缺紅顏啊。
“雖然沒有被你那些師叔祖收為弟子,但你師傅靠著自己的天資與勤奮,也終於在眾師兄弟中獨占頭鼇,獲得這麼一方福地,整日清修,倒也習慣了。當然了,你小子彆以為跟了我就可以享福,飯菜還是要你自己做的。手藝不好沒關係,以後多去後勤跑跑,自然會的。”
“嗯,這個沒問題。”
包天咳嗽一聲,聽得累了,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反正地麵上落葉厚實一片,也不知道多少你沒有清理了,坐在屁股下麵,柔軟一片,比那該死的木板床還要舒適幾百倍。
王丘瞥了一眼吊兒郎當的包天,實在想不明白這聳小子怎麼生的這麼一幅好皮囊?他了解過包天的底細,知道他母親是和他一屆的二代弟子顏馨兒,可惜被木晨給逐出師們,後來就不知道去了哪裡。
可惜自己當時和這個師妹是見麵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大比試,每個二代弟子都可以派出門下精英弟子三到四名。嗬嗬,當然,為師想來想去,還是將這個名額給你,不知道你樂意去不?”
王丘麵帶一絲狡黠,落在包天眼中則是一片猥瑣。
將這個名額給自己,感情他還要思來想去?看看這荒涼的一片,除了翠竹還能夠入眼之外,難道指望這破茅屋吸引弟子?
不過他還是給了王丘這個師傅三分麵子,沒有當場捅破他這一句的病處,相反,露出一幅感激涕零的表情,就差跪下道:“多謝師傅厚愛,既然是大比,那弟子自然是想要去感受一下,就算不不是給師傅長臉,也得給自己一些鍛煉。”
王丘一笑,眉頭瞬間舒展開來。
憑著自己弟子的那死亡左手之威,連那二皇子身邊的高手高高手都能夠兩招得勝,雖然峰內不乏高手,但應該比他高不了多少吧?
唯一的問題是,他不能夠使用那不曾出世的死亡左手,而是要用自己師傅所傳授的技能進行對敵。
“好,既然如此,那為師便將我那‘斧劈三式’教給你,你一定要用心學。到時候上去比試,可不能夠用那邪惡的死亡左手,否則會被那幫老家夥責問的。”
“弟子明白。”
包天打了一個響指,然後又打了一個嗬氣,似乎聽得昏昏欲睡,實際上他也隻不過睡了幾個時辰,這會兒,居然有了幾分倦怠。
“臭小子,跟我來吧。”
王丘嗬嗬一笑,負手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