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晃而過,我已經十五歲。過去的日月裡,
發生的事情太多啦,姥爺最終還是戰死沙場。
姥姥也因為姥爺去世,借口心情鬱悶,關閉了家裡的私塾學館。
聖母皇太後,頒布皇帝旨意,要在皇宮裡,為我慶祝,及笄之禮。
夏季雨水多,今天下完了還沒乾呢!就好似唯恐誰不知道下雨了,緊接著又來一場雨。
我居住的小樓裡,奶娘和丫鬟們,都沒有在。
懶懶散散的我,靠著美人椅,默默聽著窗台上,嘀嗒嘀嗒的雨點聲。
鏡子裡的我,及不是仙境美人,也不是人間尤物。
雖然是花季少女,卻一直都是水渦眼,哭瓜表情的臉蛋。
十二歲那年冬天,我偶染惡疾。頭疼還一直伴隨著發燒,昏迷不醒幾日後,
蘇醒過來就一直在咳嗽,這許多年過來,給我看病的大夫,都踏破門檻了,我的咳嗽也沒好半點。
因我久臥病榻,原本願與我交好來往的人就少,生病後,
我更是成了不吉之物,乾脆沒人搭理我了。
好不容易活到十五歲,皇宮裡居然會為我舉辦及笄之禮。
孤單寂寞習慣啦的我,心中十分好奇,也覺得太意外。
沒有驚喜是不會的,我獨自期盼等待著,皇宮裡的及笄之禮,那個關於我的好日子,快點來到。
自打我得病後,三嬸嬸家裡二兄弟,就更加的在姥姥眼裡精貴起來,當然得到的寵愛也多了許多。
大哥已經改名換姓,叫什麼恒宏基,他小弟也同時改名換姓叫恒宏宇。
父親和母親,還故意討好姥姥,特地在恒宏將軍府邸裡,大擺宴席。
慶祝姥姥新有了二個兒子!
喜宴上,恒宏基和恒宏宇,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著宗族牌位磕頭,然後就是給姥姥磕頭喊娘。
站在賓客人群裡的我,心中其實非常難受,因為我太明白了,這以後的日子裡。
在這個大宗族的家庭,我就變成個無足輕重的人。
恐怕唯一讓我展露頭腳的機會,就是皇宮裡為我舉行的及笄之禮。
心中一想起,自己貴為世家貴族小姐,由聖母皇太後為我舉行及笄之禮。
不免得另我非常得意起來。
雨水打濕了窗戶紙,我翻身爬起來。情不自禁的咳嗽二聲,廂房裡丫鬟們都不知跑那去了。
伸手搖搖呼叫奶娘的鈴鐺,也沒人理會我。
“心想這人都去哪了?我這做主子的口渴死了,也沒個倒水的。”
我埋怨的吆喝一句話。
走進前門簾,我仔細看看外麵門檻上,爬著個小司,在打瞌睡。
此刻我又無法自控的咳嗽二下,小司被我吵醒,他立馬起身探頭看見,站在原地的我。
小司殷勤的說道
“大小姐好!”
我輕聲細語的問道
“人都去哪了?”
小司趕忙回道
“秋月姐姐,看看大小姐睡著啦!
就打發著其他姑娘們,都去,去領月曆銀子了!”
聽著是秋月安排的事,我更加氣不打一處來,真心想罵一通可又不知從何說起,話噎著心裡難受半天才說一句。
“你們,都咋回事兒,就這麼急赤白眼!
府邸大賬房憑啥,給你們這群下人發銀子,領個月曆都靠前積極的不成體統”
小司趕緊道歉道
“小的有錯,怠慢了您!你要啥,說明白點我這就過去取”
心裡一沉,最後我還是沒有勇氣發火,隻是低聲說道
“誰讓你來伺候我,粗陋笨腳的,你滾開。去,叫一聲秋月。”
聽著我的話音,小司掉頭就跑開。
秋月是我的貼身丫鬟,也是那個陪伴我長大的孤女。她算是將軍府邸裡養大的奴才。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一直不太喜歡秋月。
也許是我每次看見她,就想起來童年的往事,在哪個午後池塘邊我昏迷過去,三嬸家二哥溺死的好慘。
冥冥之中我其實一直都在怪罪秋月,那天她應該陪伴我左右的,但是她太貪玩兒,也不知道跑那去了,更沒跑過來找我,或者搭救我。
門簾嘩啦啦啦一聲,秋月走進來。看見我一臉冷淡的表情。
秋月低頭不語,垂下眼瞼默默看著地板,輕飄飄走來手上拎著壺,往我的玉石杯子裡倒水,才發現壺裡早沒有半滴水。
她轉身要離開,我溫怒的喝一句道
“你是這樓上新主嗎?
誰讓你隨便做主,許可房裡的,所有丫鬟們去賬房了。”
秋月低頭沉思半天回答道
“小主貴,您莫要生氣啊!
領月曆,如果不早點去,恐怕要領不夠的,再說了,小姐您的月曆銀子也是一樣要領的呀!”
聽著她話音不對勁,我疑惑的問道
“領月曆銀子,是賬房應該給我們的,咋會有這樣的事兒領晚點就不給夠銀子。
你這話說的,啥意思?”
秋月搖搖頭說道
“小姐您不知道吧!自打恒宏基,恒宏宇,二位大少爺。
入府邸做了你舅舅以後,賬房裡的錢倆就一直在由他們掌管著。
其他的事兒,我做奴才的就不好多說話啦!”
我有再大一點的怒火,聽著他們倆兄弟的名字,也不知道為什麼,本能反應就乖乖蔫了。
每當此刻,我就真心痛恨自己太慫,可是我除了無語,變慫也沒什麼其他法子。
嘩啦啦啦一聲門簾響!另一個丫鬟麝月,走進來,她手上拎著個小銅匣子。
我故意沉默不語,就等著,秋月低聲溫語的問道麝月
“咱們小姐的月曆夠不夠,有沒有缺半少兩的事兒?”
麝月臉色一黑,不高興的說道
“小姐的月曆銀子,這個月倒是不缺,隻是你我咱們這些奴才們的月曆,都少了許多銀子。”
秋月著急的說道
“那又是為啥呀!賬房應該給夠,憑啥這樣”
麝月臉色陰鬱悶悶不樂的說道
“我也多嘴問一下賬房徐管家了,許管家說:是宏基大爺的意思,需要給我們小姐做衣服,
哦!是準備進宮裡穿戴使用,舉行及笄之禮時用到的。”
秋月不解的說道
“宮裡的及笄之禮,關乎咱們奴才什麼事?”
麝月臉色更陰沉難看起來,嘮叨道
“原本是不關我們的事兒。可,宏基大爺,就要從你我的頭上,克扣錢出來好給小姐做首飾衣服呀!”
我“啪啪”拍二下桌子。很想怒罵可又不自覺的話在嘴上卻沒說出來,弱弱的問一句說道
“你們倆掌管我的小樓就是我的貼身丫鬟,咋會這樣子說話,沒有輕重,胡扯淡。
宏基少爺,他親自動嘴對你麝月,說出的這話嗎?”
我很少斤斤計較事兒今天卻反問一句。
“小姐,我們說話不注意,您不要怪罪。以後不了”
我漠然的說道
“賬房徐管家說的都啥意思,麝月你好好說明白點。”
麝月臉色陰沉的說道
“許管家說、他說:
嗯,需要很多銀子給你做衣服,還有貴重首飾,繡樓的月曆銀子本就不夠用,
就從我們下人身上克扣點。以後,以後您嫁給皇帝,貴為皇後我們都會有好日子。”
我知道,麝月不會胡謅八扯徐管家說的話。
看來和我預想的事兒是一致的,也沒太大什麼出入。狡猾的秋月看出我的心思,她點頭積極逢迎道
“咱們家的郡主可是玉葉金枝,早晚都是皇後娘娘。我們也好當個皇後的陪嫁,一起送進後宮。
那時候我和麝月,就不同一般般人家,也可以穿戴整齊,做您皇後娘娘的殿前女官了。”
麝月臉色溫潤起來,摸摸自己頭說道
“我就可以,大聲吩咐太監們,對他們說道:給我們家娘娘洗腳,好生伺候”
被這二個油嘴滑舌的丫鬟,左一言右一句的哄哄,我噗嗤笑起來。
夏夜晚風兮兮我爬窗棱上聽蟲子唱歌,姥姥的上房派個人過來吩咐一聲,傳話要我過去喝紅米湯。
坐墊好厚的我整個人陷進蓬鬆柔軟的搖椅裡,姥姥坐在對麵默默看我。她的眼裡閃耀光芒,好多不說自知的溫暖感似風撲麵而來。
跟腳走在我身後的麝月,很懂規矩的對姥姥屈膝行禮,更溫柔一點說道
“老夫人,貴安!您吩咐一聲我們鞋底抹油的麻溜跑來!”
姥姥目光炯炯有神停留在我這兒,溫和的語氣說道
“玉芝,這夏夜悶熱的厲害,你的咳嗽好點沒?”
我搖搖頭說道
“老樣子唄!一咳嗽走到哪裡人不到,咳嗽的吐沫星子都到了”
姥姥嘴角微微上揚冷聲說道
“麝月和秋月,你們倆最近都給玉芝喝得啥?”
秋月積極回答道
“還是上回來府邸給郡主看病的那個王大夫,他開的方子。
不過現在天熱,大夫說可以停藥幾日,過去暑氣再接著喝。大熱天的怕郡主喝補藥太多,且那幾味補藥還都是熱性的,再來個內裡上火就糟糕透了”
姥姥點一點頭說道
“玉芝,你自己也要懂得照顧好自己身體,貪涼吃生冷的東西最壞事,以後吩咐下去每晚都熬這紅米加上綠豆的湯,你都過來喝它二碗”
我嘻嘻笑著說道
“喝湯,我才不會討厭,本就是喝苦藥湯過日子的人。”
姥姥歪頭看一下我才喝乾淨的碗,冷不丁來一句說道
“玉芝,都成大姑娘了!說話都懂得話裡有話,題外加音了!哈哈,還冒個喝苦藥湯的話頭你都咋個苦法?”
我被姥姥問住了,心裡明白嘴巴笨拙半天不說話憋著臉通紅。
麝月馬上積極響應接住話茬說道
“老夫人您有所不知!郡主性子柔麵子窄,平日裡說話聲都沒多響亮。隻是最近府邸裡上上下下都在為及笄之禮準備。尤其是關乎銀錢上的開銷許管家都發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