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跡興奮地跳起來,正不知道離家出走後,在哪裡落腳,所以才當流浪漢的:“真的?!大叔你彆拉我去賣了。我的眼睛有散光和白內障,我的腎正在衰竭,我的心臟等著做搭橋手術,我的肝有硬化趨勢,最重要的是……”
樂正百裡愣愣地看著墨跡,他還是第一次聽人這樣貶自己:“不過我有條件,我的房間和書房你不能進,不然你會被趕走。”
“嗯。”墨跡答應得歡快,先住下嘛,以後以後再說。
“接下來的談話,可能會讓你傷心,但是我還是要問,你為什麼流浪,你父母呢?”
墨跡眸光略閃,很淡定地說:“因為我愛上了一個人,姓名不知,地址不詳,他在滾滾紅塵中流浪,我為了尋他而流浪。”
這麼沒有誠意,我們還能好好交談嗎?樂正百裡盯著墨跡。
墨跡撇頭避開樂正百裡的眼,眼睛裡滾動著晶瑩,演技說來就來:“我沒爸媽。”
——她也沒說假話,確實沒爸媽誒。
“這個我可以信,但你的現任監護人是誰,你的樣子不像流浪漢,更像一個弱不禁風的學生,你的眼還很真,流浪生活你受不了的。”樂正百裡認真地說。
“大叔,這很複雜。”墨跡咬著下唇,我會告訴你麼,會告訴你麼?!
“隻要是地球的文字我都聽得懂。”
“我長話短說,這是一個複雜的故事——從前有個孩子,後來,他變成了流浪漢。”
敷衍!!!這不是擺明侮辱他的智商嗎?
也罷。樂正百裡站起來:“洗澡睡覺去吧。好好想想,想通回家。”
墨跡看著樂正百裡上樓,心裡暖暖的,哥法眼一開,就知道你是個雞婆。
這個樂正百裡,倒是能用的人。
不管了,太開心了,找到容身之處了。
……
又是一天。
鐘琉璃摘下墨鏡,推開‘斯人彩虹吧’,由服務員引至包廂。
映入眼簾的是一大束紅色的玫瑰。
鐘琉璃淡淡地坐下:“我對花粉過敏。”
林英雄示意服務員將玫瑰扔掉,他就是被植物侵占,差點死掉的人兒。
他被怨念纏身的一個多月,並不是在沉睡,隻是到不了,睜不開眼睛。
但他能感覺一切。
父母的哭泣,無儘的一生。
以及一身冷香的她。
她穿著高跟鞋,聲音像珠子落在地上。
她握住他的手,帶著超然的力量,救他與無邊絕望。
這樣的她,怎麼不心動?
聲音,他問父親拿了她的號碼。
鐘琉璃垂下眼簾:“直入主題,這次的合作內容是什麼?”
“鐘琉璃小姐,我隻是想請你吃一頓飯表示謝謝。”林英雄微笑地放電。
鐘琉璃站起來:“不用謝,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既然沒有生意,先告辭。”
林英雄沒有追過去,便讓她擺幾天架子吧,畢竟拒絕是最佳勾引手段。
他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畢竟高富帥中的戰鬥機就是他呀。
……
酒吧隱晦不明的燈光搖擺著打在即墨中央身上,為他鍍上詭異的色彩。
他低垂著頭,背靠著牆壁,似乎正在等著她。
即墨中央沒有抬起頭:“我們談談吧,鐘小姐。”
“談什麼?”
即墨中央微笑著抬頭,霓虹的光落在他的眼裡,閃耀在他的唇角:“談戀愛。”
鐘琉璃看都不看即墨中央,舉步欲走。
“如果沒興趣,我們談錢吧。”即墨中央走進另一個包廂,對鐘琉璃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鐘琉璃遲疑了一下,然後轉身進去,誰會跟錢過不去。
……
包廂內。
“我覺得你很強大,做我女朋友吧,隨傳隨到保護我。”即墨中央開門見山。
……你真好意思說。
“我不答應。”
即墨中央笑得魅惑眾生:“要你做我女朋友,我提了,在你眼裡是厚顏無恥地提了。出賣的是我的色相,這是第一個版本。”
“然後呢?”鐘琉璃翻了個白眼,我倒要看看你葫蘆裡賣什麼藥。
即墨中央認真地說:“第二個版本,我花錢娉你做我名義上的女朋友,實際上的保鏢。”
“我不答應。”鐘琉璃蹙眉。
“一百一個小時。”
心動的聲音。
鐘琉璃不屑地笑,穩住自己的底線:“錢多,你乾嘛不去讓鬼推磨?”
“一千一個小時。”
臥槽,心跳加速。
鐘琉璃不動聲色地握住酒杯:“我很忙的。”
“一萬一個小時。”
好想答應啊!
你妹子!老娘不賣!當個狗屁男朋友?又是富二代換著法子騙她唄。
酒。
潑了即墨中央一身。
“不好意思,手滑。”鐘琉璃咬牙切齒地笑。
即墨中央抹了一把臉:“難道你不知道,顧客就是上帝這回事。”
鐘琉璃將酒杯倒扣在桌子上站起來,倨傲地看著即墨中央:“本店很明顯信佛,我鐘琉璃賣藝不賣身,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再見。”
即墨中央站起來:“那我們談談你伏魔的費用吧。”
鐘琉璃轉身就走——再信你,我就是三鹿奶粉喝多了。
即墨中央一個旋身擋在鐘琉璃麵前,遞出一個信封:“這裡包括伏魔地址,來回機票,居住酒店和定金。”
鐘琉璃懷疑地看著即墨中央。
“怎麼?有生意不願做?”即墨中央挑眉。
鐘琉璃乾脆地抽走信封,她可跟錢沒有仇:“等我好消息,準備好尾款。”
……
鐘琉璃走後,白馬無庸奉命過來。
白馬無庸一臉殷切的笑:“至尊,你不是去請保鏢嗎?費用如何?”
即墨中央拍拍白馬無庸的笑臉:“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不然,你的笑容該維持不下去了。”
白馬無庸被噎個半死,默默到角落裡,陰暗了一把之後問:“她什麼時候上班,我什麼時候可以功成身退?”
“我估計她已經啟程。”
白馬無庸笑著接過至尊的紅酒,沒聽懂啊,啟程什麼意思:“恕我愚鈍。”
“我要她去伏魔,如果她幫我伏魔,我就不用出門了,我的危險會降低至零。”
白馬無庸的笑容難以為繼,這個邏輯,是不是有點怪怪的?
“你派她去哪了?”
“重災區。”
白馬無庸口中的紅酒噴了即墨中央一臉。
即墨中央無奈加頭疼地抹臉:“我今天跟酒不是一般的有緣。”鐘琉璃剛才潑了他一身,白馬無庸又來?他們是不是約定好了的?
“至尊,你怎麼可以推人去送死?可以派往重災區的異能使者最最最起碼要一個太陽。”
“彆擔心,她能行的。”即墨中央五指虛張,握住懸空飛來的衣服。
白馬無庸抬頭一臉懵懂地看著即墨中央,至尊你這是要乾什麼?
“我要換衣服,那麼多紅酒,留著過年嗎?”即墨中央直接當著白馬無庸的麵,把衣服換下來。
“……”白馬無庸惶恐起身告辭。你說,他一至尊,能不能有至尊的樣子?
……
樂正百裡翻著文件從樓上走下,不經意抬頭,墨跡端著牛奶站在陽光裡,抬頭仰望著他。
“早安。”樂正百裡收起文件。
墨跡遲疑地說:“你是大叔的弟弟?”
樂正百裡的臉瞬間黑了。
“莫非你是大叔的兒子?!”大叔也太牛叉了吧。
“我還是叫我大叔吧。”樂正百裡披上衣服,推門出去。
墨跡受到了驚嚇,昨天的大叔蓬頭土麵,兩眼無神,今天這麼變了個人似得,直至樂正百裡走遠,墨跡才喊:“大叔,你不吃早餐嗎?”
樂正百裡擺擺手,怎麼會敢吃來曆不明的東西呢?
收留他隻是一時心軟,並不代表信任什麼的。
畢竟信任對他來說,很貴的。
墨跡將視線放回早餐上麵,我勒個去,他怎麼弄了那麼多?
吃不完怎麼破?
不過。
淺淺地勾起嘴角,大叔居然放心讓他一個人在家。
……
晚上很晚很晚的時候,樂正百裡心事重重地推開家門。
呆滯。
這是他的家嗎?
纖塵不染,白靜如瓷。
桌子上的灰呢?還記著電話號碼呢。
由於忙於工作,他很久沒有叫異能清潔工了。
是誰來過,沒聽過偷東西還幫忙打掃衛生的啊?
沙發裡,蜷縮著一個單薄的小小身影,睡的正熟。
八點檔裡必播的偶像劇橋段?!
樂正百裡虛空一握,穩穩地握住飛來的毛毯,小心翼翼地蓋在墨跡身上。
墨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大叔?”
“回房間睡吧。”樂正百裡溫和地說。
“大叔,吃晚飯吧。”墨跡揉揉眼睛。
“吃過了。”果然照著偶像劇繼續發展啊。
——我果斷不信。
“哦,那我自己吃吧。”墨跡懶懶地走到餐桌旁。
“你沒吃飯?”有點怒。
墨跡縮縮腦袋:“這不是睡著了嗎?”
默。
“大叔,你平時不在家吃飯嗎?”
“怎麼突然這麼問?”樂正百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大叔,我想過了,我不能在你這裡白吃白住,所以,以後我就幫你打掃衛生和煮飯好不好?”
很好,預感成真了。
樂正百裡看著墨跡一臉認真,也轉化一臉嚴肅:“這不是很方便吧。”
“這時代,孤男寡女該死的方便極了。”
“嗯?”
墨跡咬到舌頭,那啥,我說的都是啥:“我是說,這個時代孤男寡女都那麼方便,我們能有什麼問題?”
“……”這句話是不是有深厚含義,還是我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