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番後,我拖著行李箱出了門,在電梯外接了個電話。
“蒙蒙你放心吧,我隻是出去住幾天,換個環境散散心就沒事了。”
然而在上了一輛出租車繞了一陣之後,我卻又拐回來,在不遠的一條街上找了一間沒什麼檔次的賓館開了間房。
直到入夜,我才匆匆出門,打了個車直奔小區門口而去。
在門口停留片刻之後,我看到一個黑衣人從小區走出來,上了一輛車。
“跟上前麵那輛車。”我吩咐司機。
出租車司機見到我拿出的百元大鈔,毫不遲疑地一腳油門跟了上去。
我怎麼也沒想到,黑衣人的車竟在“致寧”墓園的門前停了下來。
擔心引起注意,我謊稱認錯了人不再跟了,讓司機遠遠地在暗處停了車,付了車錢後悄悄下車,按照記憶中雲旌墓穴所在的方向,找到了黑衣人,還有等在那裡的賀穩。
似乎是因為要避開監控又不熟悉環境的緣故,儘管隔著不短的距離,黑衣人卻似乎並沒有比我早到多久,他和賀穩的談話顯然也是剛剛碰麵。
“是你約的我?”賀穩一副十分意外的神情,“你是誰?”
黑衣人將外套的帽子摘了下來,竟然是一個女人。
“你不認識我,可我卻認識你。”這個聲音泄露了女人的年齡,聽起來她至少有四五十歲了。
“你是...雲旌的媽媽?”賀穩的語氣有些激動了起來。
女人轉過頭,注視著他,“雲旌竟然和你說起過我,你也配再提雲旌?”
她緩緩向前走了兩步,在雲旌的墓碑前麵蹲了下來,撫摸著上麵的照片。
“他視你為親兄弟,帶你逃出魔掌,助你找到父母,而你是怎麼對他的?”女人的聲音陰森冰冷,似從地獄中傳出一般。
“是我對不起雲旌...”
賀穩垂下了頭,聲音很低。
女人倏然起身轉頭,語氣怨毒:“你是對不起雲旌,可是你的道歉來得太晚了,雲旌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了,你唯一能夠贖罪的方式,就是下去陪他!”
賀穩後退了半步,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女人的意思。
“住手!”
我在女人將手伸進口袋之前出現了。
女人回頭看我,神情複雜,動作卻停住了。
我走到兩人中間,將女人與賀穩隔開。
“你讓開!”女人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
“我知道,您口袋中有槍,想殺我們自然容易,可是您真的忍心讓雲旌的孩子就此夭折麼?如果是,您又何必將藥換回來?”
女人一頓,意識到了什麼,“你怎麼知道?”
我拿出手機,調出一副監控畫麵,上麵正是麵前的女人在我房中對著我桌上的孕寶發呆之後,換掉了安眠藥瓶中的藥。
如果不是因為有孕在身,那瓶中原本的致幻藥加上每夜的詭異動靜恐怕早已令我非死即瘋。
好在,堅持無神論的我始終堅信這一切都是人為,且直覺判斷那個人就在我身邊。
因此,我在家中悄悄裝了監控,又故意在電梯外麵高調地宣布離開,使得長久未見進展的女人按捺不住進屋查看,發現了我懷孕的事。
同時,我將賀穩和我的對話記錄下來,放在了茶幾上。
我看到監控裡的她逐漸變得激動,看到她拿出口袋中的槍,又裝了回去--那原本或許是用來對付我的,然後出門。
“是,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混在人群中把龐飛推向了疾馳的人群,是我潛入那個劊子手家裡勒死了他,也是我以朱璿那個姘頭的名義把她約到了醫院樓頂把她推了下去,而那個賈丁,我不過是略施小計,就讓那些丟失過孩子的家庭失去了理智,群起攻之了...我原本要殺的人,還有你。”女人平靜了下來,看著我。
“那門上的動物屍體,還有血字,也是您……”
“對,是我。”女人一口承認下來。“我在雲旌的手機裡發現了這個號碼,他的備忘錄裡,把這個號碼寫在了那個小號的後麵,我就知道這組數字一定有鬼。我本來以為,是和你有關的,所以才會寫給你,如果你服了藥,又加上心虛,看到這些,恐怕不被嚇死也要瘋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