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趙桂芝的話,肖越並沒有作聲,而是拿著擀麵杖把收集起來的玻璃碎片碾砸得更加的細碎。
“砰……砰……砰……”
“咯吱……咯吱……咯吱……”
緊抿的雙唇似乎都在給肖越加油。
整個過程,趙桂芝都站在一旁歪嘴笑著。到底肖越還是不敢對她怎麼樣的,罵了她又如何?還不是隻能拿碎玻璃出氣?
心裡想著,趙桂芝的嘴上也沒閒著。
“怎麼?我剛剛說你幾句你不服?深更半夜的拿這些玻璃撒氣?”
“沒有。”肖越的聲音悶悶的。
“沒有?”肖桂芝拔高了嗓門兒,“我看你就是不服,你有什麼不服的?我說你不對嗎?你是不是生不出孩子?你是不是畫的跟妖精一樣三更半夜的回來還滿身酒氣?”
趙桂芝一聲接一聲的質問著,肖越深吸一口氣,猛地轉過身來,“您說完了嗎?聽好了,我剛剛說的沒有,不是沒有不服,是沒有拿這些碎玻璃出氣。”
肖越定定的看著趙桂芝,“因為我做的都是有用功。”
趙桂芝被她盯得發毛,忽然就變得結巴起來,“你……你什麼意思?”
“嗬……”肖越冷笑,“我什麼意思?我的意思你很快就明白了。”
說話的功夫,肖越已經把所有玻璃碎渣都裝進了袋子裡,越過趙桂芝就往臥室的方向走。
今天的肖越真的有些不一樣,讓趙桂芝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喂,你做什麼?你提著這些危險的東西去哪?”趙桂芝一邊喊叫著一邊追了上來,卻不及肖越的身姿靈活。
“刷……”
站在趙桂芝的麻前,肖越抬手一揮,將仔細加工過的玻璃碎渣揚在了加絨的麻單上。
趙桂芝奔到門口的時候,剛好看見點點晶光飄落下來,最後隱匿在絨毛之中。
“啊……你在乾什麼?”趙桂芝又驚又氣的尖叫聲已經變了形。
肖越笑得眉眼具彎,“您不是要睡覺嗎?快睡吧,我就不打擾了。”
“肖越,你是不是瘋了?你不知道我用的是加絨麻單嗎?你把那麼碎的玻璃渣灑在上麵,根本掃不掉,你不知道嗎?”趙桂芝指著肖越的鼻子罵道,手指因為氣極而微微的顫抖著。
“知道啊。”肖越眨了眨眼睛,“我就是要你掃不掉啊,時間不早了,你還不上麻睡覺嗎?媽媽?”
最後的那句媽媽,肖越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可臉上卻掛著無辜淺淡的笑。
或許肖越還要感謝趙桂芝今天沒有更換成普通的床單,不然她的一番辛苦還真達不到這麼好的效果。
“反了,真是反了。”趙桂芝氣得在原地轉圈兒,“肖越,你個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今天老娘就替你爹媽好好的教訓教訓你。”
說著,趙桂芝便哭嚎著朝肖越撲了過去,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拚命模樣。
趙桂芝的巴掌裹挾著風聲,直直的往肖越臉上摑去,卻在距離肖越不足寸許的位置再也不能前進分毫。
“你……你……”錯愕的神情在趙桂芝的臉上轉瞬即逝,隨即便被更大的憤怒所掩蓋,“你個少教的東西,敢……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肖越一把甩開趙桂芝的手腕,“你敢打我,我就敢打你,不信你就試試。”
“我……”趙桂芝倏的一下萎頓倒地,下一秒便捶胸拍地的哭嚎起來,“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兒媳婦打婆婆了,我的個老天爺啊,你睜睜眼吧,降下一道天雷把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劈死吧……”
酒精帶來的眩暈感還沒有退去,肖越並不打算繼續跟趙桂芝糾纏下去。
“行了。”肖越拍了拍手,“你願意坐地上嚎就嚎吧,我可得去睡覺了,頭好疼。”說著,肖越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往自己的房間走。
趙桂芝忽然從地上跳了起來,指著肖越的背影叫罵道,“你就是趁著我兒子不在家的時候欺負我,好好好,我這就讓東辰回來,回來教訓你這個打爹罵娘混賬東西。”
打爹罵娘?
肖越在心裡冷笑,她從小便沒有父親,哪來的打爹一說?至於罵娘嘛,就更好笑了,請問這裡誰是她肖越的母親?有嗎?
“隨便啊,你想打就打,反正我得睡覺了。”肖越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滿不在乎的態度氣得趙桂芝渾身顫抖。
半個小時之後,正當肖越半睡半醒即將進入正式睡眠的時候,家裡的防盜門被“砰”的一雙踹開。
“媽,媽,你在哪?”喬東辰焦急慌亂的聲音隨即響起,然後便是乒乒乓乓的翻找聲。
“東辰啊,我的兒,你總算是回來了。”
一見喬東辰回來,趙桂芝的哭嚎聲更加的淒厲,用一種超乎她年齡的速度和姿勢撲進了喬東辰的懷裡,聲淚俱下的控訴著肖越的“罪行”。
喬東辰越聽越是憤怒,垂在身側的拳頭攥得死緊,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隨時可能暴烈的樣子。
“肖越!”
在趙桂芝的加油添醋顛倒黑白之下,一聲咆哮終於從喬東辰的嘴裡吼了出來。
肖越的腦子昏沉沉的,正準備起身查看情況的時候,房門便被人一腳踹開。
“肖越,你給我起來。”喬東辰扯著頭發就把肖越從被子裡提了出來,完全不顧及夫妻間的溫情。
“肖越,你長本事了,敢趁著我不在家的時候對我媽動手?”憤怒讓喬東辰的五官猙獰的扭曲著,昏暗的光線中,肖越怔怔的看著他,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特麼問你話呢,我媽麻上的玻璃渣是你灑的吧?去給我弄乾淨,剩下一個碎渣我就讓你吃了。”
麻木愣怔的肖越被喬東辰連推帶搡的帶回趙桂芝房間的時候,那老戲精正抽抽搭搭的抹著眼淚,十足的受害者的模樣。
“兒子,要不算了吧,這三更半夜的,我們家裡又哭又鬨,是要被旁人說閒話的。”
看著趙桂芝如今忍氣吞聲的模樣,真的很難想象剛剛把肖越逼瘋的人是她。
“媽,你彆管,這女人要反天了,這次不把她治過來,說不定下次會對您怎麼樣。”說著喬東辰伸手在肖越的肩頭狠推了一把。
“我特麼讓你把麻上的東西掃乾淨,你是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