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曼迪不是應嘉言第一個經紀人,在她之前應嘉言跟的是個半路出家的男經紀人,那時候因為貸資空降的緣故,對於經紀人本身也沒什麼要求。但是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一番後,應嘉言還是決定要掛靠個靠譜的經濟公司。
恰逢那時候陳曼迪手下的藝人出了醜聞,應嘉言和她透過中間人介紹後也算一拍即合。從此,攜手混圈,彼此倒是也算默契。
當然平常狀態下,陳曼迪對應嘉言並不會隨意大小聲,一來是她有相當部分翻臉不認人的惡臭脾氣,二來是她那時候順風順水儼然是要登頂大花一姐的趨勢。現在今時不同往日,應嘉言對於經紀人的態度並沒有什麼反駁的意思。
畢竟是有可能得罪衣食父母的事情,對於陳曼迪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應嘉言很懂,眼下的狀況,她的壓力也著實很大。陳曼迪和她雖然不可能有多麼融洽的感情但相處兩三年,還是有些惺惺相惜的。與現在圈裡大多數經紀人比起來,陳曼迪相對並沒有刻意限製或者管教她,算的比較放養式。所以應嘉言心裡也是感激的,如今對她的惡形惡狀更是沒有半分炸毛,反倒耐心地維持著小媳婦般討好口氣,抱著電話軟聲細語地解釋:“我知道現在形勢不好,你很生氣,但要知道那時候來讓我讓位置的並不是左少易本人啊,我怎麼樣都不是明知故犯呐。”
陳曼迪在電話那邊冷哼,“話說的好聽,我看就是他真人站你麵前你要犯渾都照做不誤吧。”
聽著自家經紀人近似一針見血的直白,應嘉言在電話這端吐了吐舌頭,可嘴上還是強自辯解,“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了,我再傻也不能和錢過不去啊。”
“不,大小姐你缺的不是錢,是那點心眼。”陳曼迪依舊負氣,“我說你這看上去心機腹黑的人設怎麼能這麼一點城府沒有呢?”
“我是真不知道啊,又不是上帝。”應嘉言歎息。
實際上陳曼迪有部分說對了就是左少易那時候親自來了她估計也不會挪位子,倒不是犯渾做妖耍大牌這種,而是壓根認不出人。就如同眼下,也是在查出了那位名媛身份之後才發現的左少易。
當然實際得罪這位名媛倒沒什麼大事,再上流社會也是沒落千金,並沒有多了不起,正經是她身邊的男伴才是不能得罪的關鍵人物。
可事已至此,實在也是多說無益。應嘉言一路的示弱服軟終究還是讓陳曼迪緩下了半口氣,結束通話,應嘉言一臉委屈對上小助理,搖她的衣袖,“陸小二,怎麼辦啊?我可能要被雪藏了,你就要失去我了。”
陸綺怯怯的搖了搖頭,“嘉言姐,你的意思是要被軟禁了?”
“你想什麼呢?”應嘉言本來還想逗她,見小姑娘嚇成這樣有些忍俊不禁,“雪藏和軟禁什麼關係啊?”
“雪藏不就是關起來不給工作嘛。”陸綺如此理解。
應嘉言哭笑不得,隨手抓了個東西要往她身上丟。
此時,對外聯係的那隻手機提示有訊息進入,小助理忙忙接拿手機的契機躲開了她的拋物攻擊。
對外手機的密碼小助理也是知道的,有些時候應嘉言不回複都是她幫忙和人溝通的,此時抱著劃開手機屏幕後發現上頭是來自陳肅的語音微信。
前兩天他也給應嘉言發過問候信息,但是她都懶怠沒理也不讓小助理回複。這會才誤打誤撞的得罪了左少易,見陸綺遞過來的手機界麵下意識也不敢不理,點開了那條7秒的語音訊息。
——“小應老師,小應老師,你現在是不是在酒店?我剛剛在秀場看到你了。”
外放的聲音一出來,陸綺就擺出了迷醉表情,“啊,我陳肅小哥哥的聲音真好聽。”
“花癡。”應嘉言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小助理全然不以為怵,興衝衝在自己身邊坐下,特彆大姐的的一把摟了她眉飛色舞道:“帥哥唉,你不喜歡帥哥嗎?看到漂亮的東西心懷愉悅,這明明是本能啊。哎,嘉言姐,說起來你們錄製真人秀的時候,真的就對他一點點的心動都沒有嗎?據說他真人很會放電哎。”
“沒有。”雖然回的直截了當不含任何感情,但應嘉言腦海裡卻不自覺得浮起那日裡皇後鎮街頭,漫天霞色下少年轉頭展露的歡顏。
年輕是真的了不起,即便是演戲也能看出來眼裡閃爍的光。
一時動容,她發回了一段語音訊息,“怎麼你也在米蘭嗎?參加哪個秀?”
話完,聽到旁側陸綺質疑的聲音,“親愛的嘉言小姐姐,你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什麼意思?”應嘉言不明所以。
小助理擺出一副好為人師的樣子,提點她道:“DIO參加了你看得那場秀啊。不過不是看秀,是走秀啊,他是壓軸啊。你是不是太緊張測漏根本沒往台上看啊?”
“他……是模特?!但他不是那個電影出道的嗎?”應嘉言直覺的懷疑。
陸綺一臉的嫌棄,“我天,小姐姐你是隻關注自己不看彆人的吧。DIO本來就一直是模特啊,隻是在國內是以電影出道的,和他進模特圈差不多時間吧。今天那場秀的那位主創老爺很愛他,所以推他上壓軸主秀。哎,我找照片給你看,真是的。”
說著,陸綺就將她手裡的平板搶了去。沒一會,平板再塞回到她手裡。應嘉言看到了陳肅秀場的照片。深色眼妝勾出了他狹長的眼眸,穿著一襲亞麻色的連體布帶裝,背著黑色的單邊翅膀,如同沉入地獄的墮天使。看似妖媚的氣質因為眼神透出的幾許純真,顯得矛盾而迷離。
她想,她理解陳肅壓軸的原因了。不過時尚圈十男九基,她對著平板上墮天使造型的少年略略擔憂起來。
此時,陳肅回了條文字信息過來——今晚八點一刻我和顧亦柯還有卉莉姐約在唐卡洛斯,你要不要來小部隊聚會?
“啊!去去去,嘉言姐,不,嘉言姑奶奶,你答應去吧,讓我也去,我要去看帥哥。求求你了,我可以這次出差補貼一分錢不要。”
看著小助理急赤白臉的樣子,應嘉言不由失笑起來。之前因為左少易的事情積蓄的抑鬱也一掃而空,心情大好的她抬手捅了捅陸綺的腦袋,“好,滿足你。這餐飯之後這趟出差補貼取消。”
“萬歲!”小助理沒有任何意見,歡跳起來,隨後開始給隨行的造型師助理打電話,通知過來弄造型。同時,應嘉言那邊也和經紀人再通了電話。
這趟小聚也不是真的純粹消遣散心,因為宗卉莉在,勢必會有媒體跟拍。對於現在的應嘉言來說,有曝光度就得去蹭,不管好壞總也是熱度。
聽了她這番盤算陳曼迪也讚同,不過略略有些遲疑,“你和那個陳肅什麼情況?這小孩我聽同行說過是個相當聰明的人,你彆玩著再給我鬨個大新聞,即便你到時候有左少易做爹,也救不了自己了。”
“你能彆瞎想嗎?人家叫我小應老師。”
應嘉言覺得經紀人的想法簡直是莫名其妙,現在就自己的名聲,誰要選擇和她炒作感情話題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告知完畢取得外出權限後,應嘉言抓緊時間衝了個澡,隨後等來了造型師和兩個助理。雖然是外出就餐,但鑒於這家餐廳的特殊性,造型師準備了藕色緞麵一字肩禮服裙給她,為了搭配裙子還專門設計了妝容。
這是平時在國內時候應嘉言壓根不會考慮的事情,但是在米蘭時裝周期間,隨時偶遇攝影師,半點來不得馬虎。
細致裝扮後,時間恰恰落到了八點間,應嘉言在幾個助理陪同下出門。
她們下榻的酒店住了好幾個國內明星,大堂裡坐著幾個記者模樣的人,看著應嘉言出來有人取了單反過來跟拍。擺了幾個造型後,她上了門前接送的車。
二月的米蘭街頭,氣溫也不過個位數。為了風度,她內裡穿著緞麵禮服裙外頭隻披了件大衣,短短從酒店到車上真正是美麗凍人。雖然貼了暖寶寶,但作用並不算大。
不過這份工作本來就是用青春和健康來拚搏的,應嘉言也沒有過多抱怨。攏緊大衣外套,窩在後座讓陸綺挑高了暖氣。
住所酒店到餐廳直線距離也不算遠,剛剛有些暖意,餐廳就到了。這地方是時裝周裡最熱門的美食據點之一,內飾豪華懷舊,裝點著古董燭台和美術作品,相當大氣。出入這裡的食客自然也是非富即貴,應嘉言拿著手包下車的時候,剛好撞到了國內時尚雜誌主編徐婕。
她同樣是短打的初夏裝扮,還戴了頂小圓禮帽。
因為這段時間的黑潮,徐主編對她並不怎麼熱絡,隻假意笑了笑,站在門前等侍者引領入席。應嘉言並沒有退縮,相當自來熟靠上去攀談,“真是太意外了,居然在這裡遇見徐婕姐,不知道待會有沒有機會一起喝一杯。”
“啊,我晚上和國內那邊還有個視頻會議,不能喝酒。”徐主編相當高傲地婉拒了。
應嘉言從來都不是個站定挨打不還手的主,當即抬起了影後,“那真是太遺憾了,因為和卉莉姐約好了,還想著今天開一瓶白葡萄酒呢。”
徐主編顯是極為意外,宗卉莉不僅是在國內影壇封後,也是蜚聲國際影壇的華人女星。雖然夠不到李景梵因為小金人取得的地位,卻也是十打十的巨星。
在時尚圈也有相應的地位和資曆,於是徐主編看向她的神色就有些鬆動了,眼見她開口想說什麼,應嘉言充分發揮了一名表演藝術家的本色,相當“不經意”地錯開了眼,朝店堂門前剛剛下車的年輕人嬌笑招呼。
“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