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要提早起床、吃力地步行上出,我心裡出現一種異樣的感覺。
後來,我才知道,那種感覺叫作“妒嫉”。
惜寒梅和水蓉是室友。
惜寒梅是全班最先一個懂得“快步走”的。
水蓉是班中最勤奮的。
夾在她們中間的我,卻是最平凡不過的。
惜寒梅和水蓉特彆要好,我感覺到自己好像被孤立了,所以我才認識了初露。
在第一堂劍術課中,因為我、惜寒梅以及初露沒有帶劍,要到森林作一個簡單的測試。
惜寒梅她傷到我的手臂。
那時候的我,最痛的部份不是手臂,而是我的心。
為心裡某一部分覺得惜寒梅的故意的。
在初露身上,由她帶往醫療室。
依童老師把我包紮好,我急忙跑回去。
不過太遲了。
承允老師的劍已經落入惜寒梅手中了。
我一直耿耿於懷。
之後,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
直到一年後,講解“屬性”的一課。
情況又是這樣。惜寒梅永遠都比我厲害,她有兩種屬性。
覺得自己和惜寒梅的距離越來越遠。
心想:還好,有初露伴著我。
但,當時我並不知道初露是一名損友。
在中期試的前一星期,我敢打包票:全部學生之中,隻有我和初露二人沒有溫習。
為初露說,讀書是不用溫習的,考試時作弊就可以了。
當時以我和初露的交情,我單純地以為她不會害我。
在我作弊的時候,被依童老師發現了。
老師把我帶往一個會客室。她看我的眼神沒有憤怒,隻有失望和疑慮。這令我的內心湧現出內疚。
她沒有責怪我,卻令我感到更難受。
她還把初露叫來,但是她並沒有拷問我們。
知道她是想我們自動開口表明一切,但是我們卻守口如瓶。
事情最終不了了之,依童老師並沒有懲罰我,隻是她不再寵愛我。她最喜歡的變成惜寒梅,還把她推薦到同心會,令惜寒梅一時間成為我們當中的風雲人物。
當惜寒梅在同心會平步青雲的時候,我們就隻能繼續讀書,困在學習的壓力中。
對惜寒梅的恨意就是由那時開始加深。
直希望畢業後可以成為同心會的一員,但是以我的成績,我隻能進入綠地會。
綠地會並不提供宿舍,但我已失去容身之所在。
初露告訴我,她會幫忙,但是我不準向任何人透露。
所以在一個陰暗的晚上,她把我帶上一艘大船。
原來她是黑客。
呆著了。
他們的首領,鵬天告訴我,隻要我答允為鵬天服務,我就可以成為其中一分子。
第一眼看著鵬天,我就不能自已地愛上他。
不禁點頭。
於是,我就展開了人生第二個階段。
第一步就是和斯伯結成男女朋友。
為我知道鵬天想接管亞馬大地,如果我知道有關的事,必定可以輔助鵬天。
小時候就知道斯伯的家族是打理鐘樓的,但是年少的我卻想用自己的方法得知。不過,再亂試的話可能就來不及了。
“玉堂,聽說你有一個好友。”在玉堂的幫助之下,我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這個任務。
斯伯雖然告訴我有關鐘樓的事,還有傳說中的祭天方法,但是他就不肯告訴我進入的方法。
儘管如此,但全憑我的資料,鵬天認識了我這小人物,對我委以重任。
鵬天對“戶籍冊”很感興趣,我猜他是想把黑客混入原居民中。
所以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一個大型“活動”:是把惜寒梅引去音樂會。
當天的中午,我們碰巧在她家不遠處撞見,我立即邀請她到酒吧談天。
在談話中,我故意把話題帶到音樂會上。
這是我人生其中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自此之後,我成了鵬天的心腹。應該說,他會聽紉的意見。
而我,就繼續“分身”,一邊是綠地會的精英,另一方麵是黑客的臥底。
生活終於有點刺激,但直到惜寒梅失蹤後的那一天為止,之後是令我提心吊膽的日子。
那天晚上,我和鵬天發生了關係。
醒來時是翌日早上。
鵬天早就已經走了。
覺得自己好像隻是他一夜的女伴。
心,好像插進千萬支刺,再陡地拔出。
明明知道他心中容不下我。
明明知道他善於攻心計。
明明知道他甚至不會真心待我。
但我還是不顧一切地愛著他。
原來我對他的愛已經到了盲目的地步了。
為什麼我愛的是他,而不是其他更好的,例如月天?
雖然我是原居民,但月天卻待我如妹妹般無微不至。
真的很感動,我亦曾以月天取締鵬天,但是我辦不到。
是這樣沉默的愛著鵬天,儘使隻能跟在他後麵,我亦願意。
和月天之間就隻有兄妹之情,況且月天在任務中愛上惜寒梅。
他的任務就是哄惜寒梅說出忍者機密。
但是這些事情,我都不能向彆人透露。因為我是一名間諜。
就在此時愛上喝酒,愛上那種因酒精而迷迷糊糊的感覺。
當我從酒吧回來,鵬天就命令我翻譯“戶籍冊”,由月天謄寫一份新的。
再次感到被器重。
知道了很多連月天都不知道的機密,因為我是有份製定計劃的。
但代價就是我的愛情。
鵬天利用我對他的忠誠。
現在回想起,自己實在太傻了。
聽到一聲槍聲。
“月天會有危險!”心裡第一時間出現這個念頭。
“月天,你不可以離開我!”
他卻氣若遊絲地說:“我可以和惜寒梅重逢了。”嘴邊還掛著一個淡笑。
然後,他斷氣了。
他剛才的微笑和惜寒梅的,竟然就是同一個笑容。
這個笑容觸動了我心中的機關。
突然想:也許惜寒梅剛才也是帶著寬容離去吧?
再也不恨惜寒梅了。
承認我是錯了。
不該這樣對惜寒梅。
親手把惜寒梅送到地獄,我還間接殺死月天。
在亞馬大地上,對我好的人就隻有兩個,但我竟然。
淚如雨下,“我真的什麼也沒有了,連你也要離開我。”突然有一顆子彈滾到我腳邊。
原以為月天是自殺,怎料事實原來是他殺,凶手是黑客。
生氣地大叫。此刻的我,再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野獸。
拿出包袱裡的一把長劍,還有我最後一枝手槍。
—手刃仇人!
—為月天報複!
悄悄地步進黑客的船隻。
“夜。”第一個看到我的是初露。
可惡的初露,把我騙成黑客。在利用完畢後,為了明哲保身就和我斷絕關係!儘然是鵬天的女兒,和他一樣卑鄙!
不待她說完我的名字,就送給她一個拳頭作禮物。
“你在乾什麼!”初露撫著自己的臉,“你這個叛徒!”聽到她的語氣,還好像她的身份比我高!
“‘叛徒’?”我不憤地說:“你這是說誰呀?”
“就是你,你這個不要臉的!”初露激動地說:“你是故意使大地下沉的!這也算了,你竟然勾引我爸爸?”
“我故意令大地下沉?你的觀點真有趣。”我諷刺地說。
“大家都說,因為亞馬大地下沉造成海浪,把亞特蘭蒂斯淹沒了!”初露恨不得把我殺死。
“我沒有!”我尖聲地反駁。
“哼!”初露冷笑,“我再也不會相信你要為我的朋友報仇!”難道隻有你需要報複嗎?我冷笑。
說罷,她使著長劍衝過來。
使用“虛步漂”出現在初露的背麵,她慌亂地轉身,措手不及:
把長劍刺進初露的身體。
她,死了。
第一個被我親手殺死的人,是我一直以來待她比較好的朋友,初露。
“你就原諒我吧,初露。”我輕聲說。我隻是一時衝動罷了。
蹲下去,輕輕用手把初露的眼睛蓋上。
然後我站起來,步向船隻的內處。
必定要快點找到鵬天。慢著,有一個更好的方法。
裝作平常地步向鵬天的房間。
一聲不響,隻是緩緩地步向他。
無論如何,今天我也要把他殺死!
為我很像初露,所以他並沒有任何戒心。
當我站在他身後,他才發覺那一絲的不同。
“你不是。”子彈已經自他的太陽穴射進他的腦袋,“初。露。”
他終於死了。
切的始作俑者死了。
瘋狂地笑著。
突然有人發現了我。“你!”他大叫:“刺客!大家趕快來到首領的房間!”
大批士兵聞風而至。
“夜玉?”有一名鵬天的親信認清了我的身份。
他看到我身上的服飾,立即叫人察看初露的安危。
“她死了。”我朗聲說。
“嗄?”眾人耳語。
“是我殺的。”我冷靜地說:“鵬天和初露都成了我手下的亡魂。”
“大家要為首領報仇!”那人一聲令下,所有士兵傾巢而出,隻為搜捕我一人。
不想再多殺無辜的人了,所以我隻是隨手把他們打昏。
應該到哪裡去呢?
忍者、黑客兩邊的勢力都將我形容為叛徒,哪裡才是我的容身之所呢?
忽然想起惜寒梅溫暖的笑靨、月天溫柔的遺言。
知道了。
跑著、跑著,直至我到達了海邊。
慢慢地步入水中,跟隨而來的士兵都嚇了一跳。
“原來她是來尋死。”
“早知道就不用追捕她了。”
海水很冷、很冷,但在我的皮膚上卻有一種炙熱的感覺,彷彿我走過的是一片火海。
“為什麼不抓住她?要是不能生擒,就帶她的屍體回來戮屍!”那人說。
“冤冤相報何時了。”我輕聲地喃喃自語。
“要是誰能把她抓回來,賞賜黃金百兩!”那人著急地說。
但沒有人敢過來抓我。
為水已經淹過我的頭頂。
水從我的鼻子灌進去。
已經報仇了,月天、惜寒梅,你們可以安心上路了。
如果鵬天死了,這個邪惡的根源消失了,也許世界會回複平和。
意識逐漸模糊,我看到月天和惜寒梅的笑臉。
看到父母的樣子。
爸爸媽媽,我將回來你們身邊。
惜寒梅,我不會再背叛你了。
天,如果我們能夠轉世,讓我做你的妹妹好嗎?。
世上的一切再見。
眼前一黑,然後我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在炎安國,某山上的一間神社。
“經過了幾千幾百年,我們還是未能和惜寒梅相見。”一名少女依在窗前說。
直盤繞在她腳邊的貓兒突然化成人形。
梓馨也瞪姐姐一眼:她也是在第一次死後才知道喔!
“我知道很多人也渴望永生不死。”梓馨轉過來,“難道背負著以往的記憶就是好事?”哲美把梓馨擁入懷。
梓馨她隻死過一次。
惜寒梅死後不久,梓馨在亞馬大地對出的海島上病逝了。
當哲美和綺夢哭得死來活去的時候,哲美突然變回一隻白貓,被奇怪的風卷到冥界去。
梓馨抱著白貓、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黑暗中,有很多亡魂在她們身邊走過。有些亡魂惡作劇地想推開她們,怎料不但沒有成功,自己的手竟然被炙傷了!
(後來,哲美形容著:“當時有一道白光圍在我們身邊。”)
然後,有一個暗色光團出現在她們麵前。
“你是梓馨吧?”它問。
梓馨隻是點點頭。
“我查看過‘生死冊’了,你是擁有再生能力的人。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不斷再世為人,但保有前生的記憶。或者長生不老,但不能阻止身邊的人死去。你的選擇。”
喵喵,哲美在想說話。
“呃,麻煩你把哲美先化成人。”梓馨不好意思地要求。
哲美一下子又變回人:“後者!”
“呃,我們可不可以提出要求?”梓馨問。
那光團哈哈大笑,“要是合理的條件才行呀!”
“給我一定限量的靈力,每次‘死亡’後,我回來冥界再次得到我失去的靈力。”梓馨提議。
“你怎麼會知道靈力的事?”單從聲音都可以知道它的驚惶失措。
“我母親說過了。她說,一個人死去,是因為自己的靈力用完。她還預言,後世有些人可以看到亡魂,是因為他們靈力比彆人多。”
“嗯,這也是個好主意。”
所以,梓馨以這一副身軀、同一個靈魂不停地出現在人間。
每次“死”後,她隻是回到冥界好好休養幾天,就能以少女的麵貌回到人間。
隻是,冥界的幾天,就已經是人間的幾十年。
所以每次她再回到人間,她所認識的人早已死去。她隻好每次也帶哲美走。
直以來流傳的“神女”就是她了。
她是突然出現的,之前沒有人見過她,加上她手抱一隻白貓,令她的身份更加撲朔迷離。
第一千世的時候,這間神社內的高僧突然找上梓馨,要求她為他們看守神社。
“我們是普通的僧人,隻是某天冥想的時候,有一把聲音告訴我們你的身世。你要替我們看守神社、幫助有需要的人。”
當僧人們都離世了,一人一貓還是住在這裡。
為遠離俗世,她們可以不受滋擾、冷眼旁觀山下的戰事;
為沒有機會死去,梓馨的靈力越來越弱。
終於,她昏倒了。
她又回來了冥界。
扳團決定,把大量靈力輸入梓馨體內。
當她醒過來,她的力量強大得可以把彆人的前生記憶喚醒、為彆人預測未來。
她們等了很久,綺夢終於回來了。
綺夢是天生的預言者,在亂世中卻被人們認為是魔女,她曾聽說山上神社內也有一名和她一樣的少女。
推開門的一刻,她就記起了亞馬大地上的一切。
“梓馨、哲美!”三人擁抱在一起。
每當哲美和綺夢快要死的時候,梓馨就把自己的靈力傳送過去。
扳團對此略有微言,不過它還是會幫助梓馨的。
當動蕩的局麵過去,炎安國現在的時間是屬於“現代”。
她們三姐妹平日就是替人們占卜、預言,還有替好奇的人查看他們的前世。
生活就這樣過去了。
她們閒來就會談論亞馬大地上的其他居民。
“現在炎安國和外國的交往越來越頻繁,看來惜寒梅和月天相遇的時間快要來臨了。”綺夢若有所思地說。
“月天會是外國人?”梓馨問。
“應該是的。”哲美點頭。
“希望他們可以早日相見,繼續他們未完的緣份。”梓馨由衷地說,視線落在遠方。
碰巧地,月天就在她望著的範圍內。
此刻月天的樣子,和幾千幾百年前的他,沒有太大分彆,隻是頭發比較啡、眼睛比較藍。
他現在是總公司駐炎安國分公司的總經理,一些年前收養了一名炎安國女孩,她倒讓他擔心死了。剛剛接到醫院的電話,她竟然在家裡昏倒了,現在在醫院休息。
他隻好在步行往醫院。“這個夜玉。”他小聲地責備著,但口氣卻是溫和的。
獨有偶地,惜寒梅也和月天在同一條街道上,隻不過是相反方向的。
當兩人看到對方,有一種不知名的熟悉感襲上心頭。